梦境探测仪^

替代品本就无须多言

 

洛洛篇:杀死你的爱人 


第一三人称。替身梗。

脑子不清醒产物,切换不自然,穿插不流畅。请见谅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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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份卑微的爱见不得光,我宁愿被你主动施舍那么一点点的——全部为了给予我的、微不足道的爱,我也不想你爱我爱到不可自拔,实则是为了去爱另一个人。

 

我不是备胎,我不是恋爱候补,我是一个很爱很爱你的人。



 

“其实吧,在我俩之间,我是上面那个。”时洛脸红着,低着头给他躺在病床上的男朋友——也就是我,削苹果。说着这话,他有点洋洋自得,翘起来的睫毛眨巴眨巴,像自高空下坠的雨滴打湿草地。余邃轻轻笑了一声,微微侧了头扫过他线条流畅的侧脸,顺从着“嗯”了下。

 

时洛的脸变得通红,把削得漂亮的苹果往盘子里一放,用餐巾纸擦了擦指尖上的汁水扑上来捏他的脸——“就一声‘嗯'吗?你在质疑我是不?”

 

怎么那么可爱。我笑出声来。

 

我故作无辜揽着他的腰,顺着他乱糟糟的刘海望下去,目光落在他的脸上,垂眸看着他的眼睛:“没有呀,洛洛说什么我都相信的。我没有不相信你的地方。”

 

确实是这样的。

 

骨折脑震荡的这一个月来,我毫无保留地把自己递出去,即使记不得,即使我自认冷静自持,但不可否认的是,我对一个人一见钟情,我爱上了一个人。我相信他,我也希望我剩下的所有时日都能一直相信他。

 

幸好的是,我醒来的那一天就有人告诉我,时洛是我的爱人。

 

这一个月,我都过得很幸福。我越来越快乐,我越来越幸福。

 

不过到了晚上,是我最难熬的时候。因为我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。因为我要装作我会用全身心的力气去相信你。相信你深情如水的眸光,相信你的一言一语,即使我猜测那是谎话。

 

演戏。演戏。我从头至尾都想不到最讨厌逢场作戏的我,有朝一日居然会为爱甘拜下风,只为讨你的喜欢,要你的相信。我每天都好像为了登上大银幕尽心尽力地演戏。我这么怠懒的一个人,真的好恨和我爱的人演戏。

 

我装不知道每一个晚上在我睡着以后,你都会偷偷趴在旁边看着我。我装作月光没有那么怜惜你的睡颜,以至于给你搭上一层水白色的披肩。我装作没有意识到你直起身子来双手插兜,居高临下用深邃难涩的眼神描摹我的样貌。那不是我熟悉的你的眼神。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。

 

我会给你足够的空间,让你接受一个失忆以后全然崭新的我。

 

但我到底是给你时间,让你知道失去记忆的我可能不再是之前的那个我,还是是默允你把我代入别人的角色,做帮凶做同伙,我真不知道。

 

我不知道以前的我对你如何。我不知道我们的关系究竟如何。我不知道以前的自己和你保持恋人关系有多久。我不知道你以前爱不爱我,也希望如果答案是否,你千万不要告诉我。我不是很想听。

 

时洛在我怀中笑起来。放在旁边的花香飘过来,沁人心扉,本该让人心旷神怡,我却有点丢魂。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笑。深海鱼游到浅岸,呼吸不均、生命活动将尽,你的笑容在这片淡水区足以给我太多盐分,让我抓紧了你以便更好活下去。

 

不过你笑什么?

 

我有件事情没有告诉你。不好意思。醒来以后,我的记忆并不是像一条锁链那般全部断裂再接连不上,而是在窗户上滑落的断断续续的雨水。在沉睡之中,我时而会梦到你和另一个人的身影。你不知道,或许是我不知道——你是那尾驮我上岸的蓝鲸,还是送我灵魂入土的Tartarus。

 

我猜测,我猜测那是以前怀揣着对你见不得光的爱意的我在角落偷窥的、你和那个人的点点滴滴。

 

啊,真他妈愁人。怪不得惊鸿一瞥就心动不止。我肯定很早就爱上你了。

 

公司的合同被我浏览了一遍,简单嘱咐了那位扎着高马尾的干练的女秘书后,时洛把她送了出去。我揉揉眉心,苦笑一声——我可以把这些令人心烦意乱的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,却无法在关于你的事情上保持清醒的理智。

 

我可以问你打算去做谁的月亮。我可以不知道你对另一个人还有情,我可以当傻子事事容忍永远退让。我可以不知道在你那里,我和那个人究竟谁更胜一筹。

 

但我必须得知道你在喂我蜂蜜水的时候,是不是想着另一个人有没有口渴。我也要知道三更半夜你站在我身边静立不动究竟有多久。我知道你愉快日光之下藏着的悲伤夜光湖,我也知道你有多想回到从前。

 

时洛把切好的苹果用牙签插好,伸到我唇边:“甜的,我试过了,挺好吃的。”

 

我眯起眼睛:“谢谢洛洛。”

 

他笑得眼尾都漾出波纹:“谢什么谢,你以前还不是……”

 

他的话语戛然而止。

 

我心上一凛,埋在被子底下的拳头捏紧了:“洛洛,我有点困。”

 

你又想起他了吗?而不是此时此刻在你面前的我。

 

他像松了一口气,点点头说:“我下午再来看你。哥,睡个好觉。午安。”

 

我对着他笑:“注意安全,宝宝。”

 

他也冲着我露出一个笑容。

 

他是不是想起来和另一个人相处的时光,而我的——或许与他人曾说过的如出一辙的话,让他想起来了那段愉快的过往?

 

好吧。

 

一觉醒来,日落的余晖洒在我被子上,我迷迷瞪瞪睁开眼睛,发现怀中有个宝贝。梦魇带来的后果是让我的头隐隐作痛,我想骂脏话,但还是忍住了。不过时洛好像察觉到了什么,掀开被子下了床,又给我盖上,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:“怎么了?”

 

“没,正常正常,睡觉就这样。”我掀开被子,从他伸出手,“再睡会儿,一会儿咱们出去吃饭。”

 

他说好。

 

又是半个月后,我感觉我痊愈的速度属于非自然范畴——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实在不想再和他僵持下去了。我复工,回到公司继续蹲办公室,然后到点正常下班回家抱漂亮恋人。时洛一开始天天接送我,我有点心疼他,我俩吵了几个小时后他才答应下来,不过我每到一个新地点就要给他发新的定位信息。

 

反正我这么懒一个人,基本上连公司都不出,他正好也不用太担心。

 

我自然答应下来他的条件,同时也在默不作声沾沾自喜:“这么关心我,总归还是喜欢的吧。”

 

一个月后,我从伦敦出发回国,回到家里时,发现家里一片漆黑。

 

我愣了下,随即灯光大亮,时洛抱着个模样有点奇怪的蛋糕从我身后走出来,轻轻地说:“哥,生日快乐。”

 

我一下子噎住了,说不出话来。

 

你真的带给我太多感动了。

 

……

 

余邃没忍住笑,戳了戳时洛鼓起来的腮帮子:“小笨蛋。”

 

时洛翻了个白眼,“寿星,你爽了吗?”

 

余邃点点头,说的话的内容却异常残忍:“还没,再坚持坚持。”

 

时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自暴自弃地把头埋进柔软的枕头里:“那你他妈倒是快点!”

 

“嗯,”余邃笑了笑,“我快点。”

 

……

 

“我很爱你。我最爱你。”

 

这种时候,我鬼使神差想起来你曾经问过我我愿不愿意永远相信你,我给出的是肯定的答复。

 

我愿意一直相信你。

 

就像情到深处的时候你说你最爱我,即使我不确定这是真是假,我也会一直相信。飞蛾扑火般甘之如饴。因为是你,怎么样都可以。怎么样,我像不像被妖精迷得神魂颠倒的昏君。

 

别的不说,只要你能说出口,我就最相信你。

 

……

 

“洛洛,你还记得吗?”我凑到他耳边,“还记不记得你说过,你是上边那个?”

 

时洛抬起头来,用嫣红的眼尾毫不留情面地剜了我一眼:“靠,你别说了!”

 

我憋着笑,故作委屈巴巴:“噢。”

 

反正你这样的人,怎么可能压别人。

 

我最终还是没忍住,嗤笑出声,他狠狠瞪了我一眼,那么漂亮澄澈,像倚靠在桂树上的月光女神倾洒下来的那片夜色。

 

过了这几个月,我还是没有多少连贯的记忆。不过在我的记忆图景里,有一幕是少年时代的少年蹲在墙角投喂流浪小猫。洛洛低下头喂小猫的那一刹那,侧脸特好看。

 

我不知道我到底多为他着迷,但事实就是包裹着我心脏的皮肤已经慢慢变得松弛,要主动地、不由自主地从我的胸口泄露出一丝半点的情意。

 

他让我想起来失忆之前出去旅游时见到的山水,那是春天的西湖美景,风声轻柔,明明湖光潋滟,山色旖丽,他却不显不露不张扬,低调又冷静,宛如一道不惧险阻向阳而生的光。

 

“洛洛,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吧。”

 

时洛,你在恍惚什么啊?

 

我在他身上一向很敏锐。

 

他因为我这句话眼神微动了。我看出来了。

 

“我的意思是,实在不舒服,就求个饶呗。”我又添上一句话。

 

你在怀念什么。

 

你在透过我想着谁?

 

你在通过爱我,去爱谁?

 

什么啊,他到底是谁啊?你从来不曾告诉过我这个人是谁,我连他的样貌都不知道,我连他长得是否比我好看都不知道,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啊,你为什么要把我当成他的备胎啊?他好还是我好啊,在我们之间,你是选择他还是选择我啊?

 

他也能像我对你这般百依百顺亦步亦趋么?他能像我一样满足你吗?他可以吗?他做得到吗?对比一下吧,亲爱的,想想你该如何对他、如何对我。

 

我觉得没人能比我更爱你。

 

怎么办,我又想听你的回答,又不想。

 

时洛仰起头来,腰腹收力,微微直起身子来,颤抖的唇碰上我的下颌。我含糊地凑到他嘴角用舌尖蜻蜓点水一掠而过,而他对我的示好不闻不问,执意要支起自己伸手去勾向床头柜上的发圈。

 

他喘着气,向前一倒靠在我怀里,迷离着眼睛,把手绕到我的脑后为我扎头发。

 

“头发怎么长那么长了……哥……”这句话他说得支离破碎,每吐露出一个字语都会被我的动作顶起来,再由我稳稳接住。

 

我说:“那改天我们去剪了好不好,老蹭到你眼睛是不是很不舒服?”

 

他一下子没吭气,过了半晌才缓缓说道:“不用了,就留着吧。”

 

你的唇瓣软软的,你嘴唇边的绒毛也软软的,蹭到了我的脸颊上。我不动声色偏了偏头,因为你不经意的举动我就不安烦躁,内里起火,属实有点丢脸。

 

别在意。我这一瞬的远离你,并不是不喜欢你的靠近。

 

时洛又搂紧我的脖颈,双手插进我的发缝之间。你狠狠摩挲、不留余地地揉捏。你说我短发好看,长着头发也好看。兜兜转转一周际,话题又绕回原点。于是我又开始吃味,我又开始在意。

 

你为什么会对我的头发这么有执念?

 

是不是因为你的前任、你曾经喜欢的人,于现在的我而言的那位竞争者?

 

我一定可以很像他。

 

所以你能不能最喜欢我?

 

我期待又畏惧。你是我的封君,我却不只想做你的臣。

 

我想听你夸奖我,说我比他做得好,说我是胜利者,说你在我出现以后,只会在我身下承欢,你不会爱他,你只爱我。

 

我不想听你眉眼之间听到我提及那个人的时候流露出不屑的情绪,我不想你在两厢比较之后告诉我——“你始终不如他,你始终不是他。”我不想你在和我做爱的时候想起来的是他的模样,他的声音。我不想你在接受我的亲吻的时候,回忆起的是和他的点点滴滴。

 

这份卑微的爱见不得光,我宁愿被你主动施舍那么一点点的——全部为了给予我的、微不足道的爱,我也不想你爱我爱到不可自拔,实则是为了去爱另一个人。

 

我不是备胎,我不是恋爱候补,我是一个很爱很爱你的人。

 

我好想问问你,你是爱他还是爱我。

 

退而求其次一点吧。我给你退路。你最爱他还是最爱我。

 

不过还是算了吧。那么晚了就不要发神经了。

 

我在脸上重新挂起一个崭新的微笑,俯下身子亲亲你的眼睫。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要活得清楚明白的人,却在关于你的事情上犯了糊涂。算了吧。有的时候,活得太清醒未必是件好事儿。

 

算了吧。算了吧。替代品本就无须多言。

 

 

END.

 

 

就是一个笨蛋小余失忆后天天吃自己醋的故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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